33岁的小冉,美丽可人,家境优渥,事业顺遂,却因为一次抽脂手术,“皮肤感染”致“前胸到肚子大面积溃烂、浮肿”,转诊医院为她做了两次全身杀菌手术,仍未能阻止她全身感染、多器官衰竭,在ICU苦熬炼狱般的两个月后香消玉殒。
小冉的悲剧起于抽脂,因此引发了大量科普,关于抽脂手术的破坏性、危险性以及适应范围等等——专家们苦口婆心的解释原理、介绍过程,希望人们知道,看起来很美的抽脂瘦身其实有很多不美好、不轻松、不圆满。
的确,通过更深入的科普让大众了解其风险,悲剧重演的机会或许就少一分。比如,知道抽脂创口虽然看起来只有针孔大,但实际在身体里的创面几乎大于所有其他医美项目,需要全麻,风险高且不可控,人们可能会因为害怕而迟疑;知道抽脂的安全限量是2000毫升,抽脂之后皮肤还常常会凹凸不平,人们也许会对天花乱坠的效果描述多点免疫力……
但科普常常受到很多条件限制,会有时延,尤其是对各类技术进步带来的新手段、新方法,对专业领域的一些新事物的知识,很难做到迅速触达。就像小冉事件让大家围观了抽脂,很多人避免了踩这个坑,但更多别的项目科普到这个程度仍需要特别的机缘。更重要的是,科普缺失并非造成小冉事件的根本原因。
权威部门的通报表明,小冉死于医疗事故,为其操作抽脂的杭州华颜医疗美容医院(下称华颜医美)术前缺乏认识、术中操作不当、术后观察处理不及时,应承担全部责任。也就是说,手术有危险,但真正让人们置身险境的是不专业、不恰当、不尽职的操作。
事件一出,涉事的华颜医美作了赔偿,不仅如此,相关部门还将对其进行警告和罚款处罚,责成停业整改,并对负有责任的医务人员做出进一步处理。
事件至此似乎已告一段落。然而媒体调查显示,2019年至2020年,华颜医美已经被处罚过5次,违规原因屡见“患者病历资料不全,且未见医师签名”“医师接诊某患者的病历处置单上开单医生签的是咨询师的名字”等。吊诡的是,在小冉事件中,术后医嘱的医生和主刀医生不是同一人的情况又赫然再现。
重复出现的这类违规问题也许并不是造成小冉事件最主要的原因,但令人担忧的是,华颜医美积极处置完小冉事件后,会不会故伎重演?两年内,密集的5次行政处罚为什么没能敦促其完善业务规程?还有多少华颜医美仍活跃在积极配合处罚、罚完依然故我的循环中?又有多少小冉怀着爱美之心走在通往悲剧的路上?
必须承认,任何行业完善都有一个过程,医美乱象治理也非一日之功。小冉事件发生之后,杭州市卫健委在通报中表示将“举一反三”“加大对医美乱象的整治”,已见拳拳之心;在处理上,也不再单纯处罚涉事机构,而是加入了对涉事个人的处理。如果顺着这个逻辑发展下去,小冉事件有可能成为医美由乱转治的一个重要拐点。
在这个过程中,一方面,我们期待更专业的监管,重拳治乱,让这个催生美的行业尽快变得更规范、更干净、更美。另一方面,人们也要正视现状,增强识别能力。爱美没有错,但不能不做调研,轻信网络、自媒体广告,把自己的容颜和健康轻易托付给花言巧语粉饰的粗制滥造,丢掉原本滚烫的人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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