图为1933年,杨钟健在协和医学院娄公楼前展示恐龙化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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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41年1月6日-8日,在重庆北碚的文星湾,中央地质调查所公开展览了第一具由中国人发现、挖掘、研究和装架的恐龙——许氏禄丰龙。这是许氏禄丰龙首次公开亮相,在山城引发了不小的轰动,一时观者云集,每日达四五百人之众。
说起许氏禄丰龙,不得不提到我国古脊椎动物学的奠基人杨钟健。
抗战全面爆发后,众多科研机构辏集大西南。1938年7月,杨钟健任中央地质调查所昆明办事处主任,随即组织开展了对云南地质及古生物化石的调查研究工作。为了躲避日军的空袭,他们在昆明城外十里的瓦窑村找到一处破旧的关帝庙,简单收拾后就在那里办公、研究。当年冬天,调查所的卞美年、王存义在昆明西北的禄丰盆地发现了大量脊椎动物化石。一年后,杨钟健、卞美年带领人员再次前往禄丰进行科学发掘,所发现的化石动物群后来被命名为“禄丰蜥龙动物群”,其中发掘最完整的一具便是许氏禄丰龙。正是在这一时期,杨钟健的研究领域从哺乳类化石、新生代地质转向了爬行动物,并发表了一系列与禄丰龙相关的论著,1941年出版的《许氏禄丰龙》成为我国第一部研究恐龙的专著。他写有一首诗《关帝庙即景》,生动诙谐地描写了当时困窘的研究条件和乐观向上的人生态度:“三间矮屋藏神龙,闷对枯骨究异同。且忍半月地上垢,姑敲一日份内钟。起接屋顶漏雨水,坐当脚底空穴风。人生到此何足论,频对残篇泣路穷。”
新中国成立后,杨钟健先是被任命为中国科学院编译局局长,后任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研究室主任。1956年,他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。朋友给他贺信,他向家人谦虚地说道:“说我思想先进,愧不敢当;只是大丈夫只能向前,哪有退后之理!”
杨钟健不但是一流的科学家,在教育、培养人才方面也有其独到之处。早在新中国成立前主持周口店发掘工作时,为了培养、训练贾兰坡(当时还是练习生,后成为中科院院士),要他辨识发掘出的动物牙齿,并归类到属和种,然后杨钟健亲自核验。有学生问他面对不同古生物分类学教材的抵牾之处时该怎么办,杨钟健不给他明确答案,而是建议他们择其“善”者而从之,在学习中提高自己的辨别能力,甚至可以提出自己的分类标准。
在科学问题上,杨钟健实事求是、坚持真理、从不含糊。有一次,青年科研人员刘后一翻译一本苏联的《脊椎动物学》,原文有一句讲到原始马只有猫那么大。杨钟健审阅时发现此处不对,便问刘后一,得知原文如此后便说,不要迷信原文。这样,刘后一才在该处加了一个译注。但是每当别人对杨钟健的工作提出批评时,他又乐于虚心接受。1952年,还是清华大学学生的龚育之在《人民日报》发表了一篇文章,批评了《科学通报》脱离实际的倾向。由于《科学通报》是中科院编译局主办的刊物之一,杨钟健便亲自找到龚育之,征求他的意见。
杨钟健曾长期担任北京自然博物馆馆长,特别重视博物馆的“后台”工作,强调不但在展陈中要注意对国内外相关研究内容的介绍,同时要对标本的保管、保护等进行研究。他曾语重心长地告诫博物馆的同事,“不能老当采集队,不能总依靠别人,要学会自己搞科研。”现在愈品这些话,愈能体会到他的真知灼见。加强博物馆的科研工作,绝不能视为对博物馆工作范畴的简单拓展,而是博物馆长远发展的立基之本。
杨钟健是我国现代科学史上罕见的高产科学家,他一生共发表科研著述670余篇(部);涉及领域又非常广泛,几乎涵盖了从鱼类到人类的所有主要类群。他还留下了2000多首诗歌,其中许多是其从事科研工作的即兴抒怀或心得体会,别具一格。如此丰厚的科学遗产,一方面源于他对自己的严格要求,另一方面得益于他卓越的工作效率。他时常告诫青年研究人员,任何情况下都不该停止科研工作。杨钟健为此践行了一生,正如他说的:大丈夫只能向前。
(作者系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副研究员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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