蒙征大学毕业那年,踏上寻父征程后,与母亲慢慢断了联系。40年过去,母亲在栖凤岭孤独终老,备受思念之苦的煎熬。
栖凤岭的秋天很美。橡树、樟树装扮着湛蓝的天空,极目远望,沐浴在金色秋阳中的栖凤岭格外艳丽。小院柴门歪斜的影子被夕阳拉长,投在院坝上,伴着身形佝偻的母亲。
有一天湛蓝的天空飞过一只银背鸽子,母亲的眼睛突然亮堂起来,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走来。
“征儿!是你,是你吗?”母亲步伐踉跄,突然被来人扶住。
只听蒙征叫了一声:“妈——是我,是我……”便跪下了。
母亲摸到了温热的泪水,她端详着跪在身前的人,他面容清瘦,三十多岁的样子,却拥有一张饱经风霜的脸。
对了!是我儿子蒙征,你回来了。但是,母亲很疑惑,她的儿子不该这样年轻,算起来今年他都61岁了。
“说!你到底是谁?”母亲瞪着坐在面前这位自称是蒙征的人,“我是一个孤老婆子,没有遗产,更没有藏宝图,诓我骗我都没有用。你打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吧,我不怪你。”
站在母亲的角度,她的疑问自有道理。蒙征想了想,说:“妈妈,您还记得吧?6岁那年,我偷了您的钱请同伴去电影院看《星际迷航》,后来我才知道,那钱是你给我准备的学费。”
这件事母亲记忆犹新。那天,蒙征看完电影回到家,他跪在母亲面前,发誓会好好读书。母亲拉起蒙征时哭了,泪水落在蒙征脸上,滚烫滚烫的。
40年了,蒙征终于回来了。母亲哭得伤心,追问蒙征几十年来在哪里,为何不跟她联系,也不捎来一丝音信。“你就不怕我独自一人发生意外吗?你怎么这么狠心!跟你爸爸一样,一走就成了永别。”母亲责问蒙征。
蒙征哭了。他紧紧抱着母亲,发誓再也不离开,以后无论去哪里都要跟母亲在一起。
蒙征并没有告诉母亲,40年来他都干了些啥。也许,过段时间再告诉她更合适。
一晃,蒙征陪伴母亲6年了。母亲日渐衰老,记忆也越来越差。蒙征的容颜却不见有任何变化。6年里,蒙征一天一餐,吃得少,精力却很好,仿佛总有使不完的劲,永远不会疲倦。
“跟妈说,你是怎么回事?”母亲躺在床上,已不能下地行走。她让蒙征把床头摇起来一点,和颜悦色地说,“你真是我的儿子吗?”
蒙征握住母亲的手,觉得是时候跟她“坦白”了。他站起身,在母亲耳边说:“妈,稍等,我给您看一份材料。”
母亲点点头。看到儿子离开时的背影,眼前竟然闪出丈夫的身影。母亲苦涩地笑了笑。
蒙征回到床边,递给母亲一页纸,这是蒙征签名的意愿书。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,母亲看不清。蒙征拿来声光转换眼镜给她戴上,瞬间母亲耳边传来一个甜甜的声音。这声音告诉母亲,6年前,蒙征所乘的飞船进入奥尔特云后失联了,根据蒙征出征奥尔特云时留下的意愿,航天中心依托硅基身体,复制了蒙征的意识。跟母亲一起生活了6年的“蒙征”身体是硅基的,意识是蒙征碳基生命的延续。
母亲一生坚持学习,对许多新知识都有了解,其实结果早在她的意料之中。她在心里自我安慰:人与人的不同,取决于人的意识,其次才是身体。猜测得到证实后,母亲拉住蒙征的手,问出了那个困惑她几十年的问题:“找到你父亲了吗?”
“没有。航天中心告诉我,父亲的飞船在进入柯伊伯带后失联了,他们经过几十年的努力,至今仍没有找到那艘飞船。除父亲外,飞船上还有3位航天员,都没有告知家属实情。”
“为什么……”
母亲绝望地追问了一句,然后痛苦地闭上眼睛,不再说话。片刻后,她的瞳孔慢慢涣散,脉搏也越来越弱……
大约半个月后,母亲在一间漂亮的房子里醒来,她猛地坐起身,惊讶地环顾着四周,看到蒙征,惊喜地问:“我在哪里?我怎么感觉自己变年轻、更有活力了?”
(作者系四川省资阳市作家协会会员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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