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马博物馆里展出的伊赛塔。（作者供图）

在德国慕尼黑的宝马博物馆里，有一辆看上去颇显可爱的黄色蛋形小车。它常常会敞开自己的“前脸”，方向盘也随之摆向前方，露出后面没有安全带的简陋座椅。大约70年前，这种独特的小车，走进了千千万万普通德国人的生活，也见证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，欧洲从废墟上的艰难复苏。

伊赛塔拥有意大利“血统”

第二次世界大战毁灭了无数生命和财富。在战火平息之后，油料与食物一样成为稀缺品。因此，战前研制的大型豪华轿车，就变得不合时宜。人们更需要速度不用太快，却可以满足代步需求，且不会耗费太多油料的汽车。于是，微型汽车迎来了短暂的“黄金时代”。

在意大利，工程师伦佐·里沃尔塔将电器厂转型为摩托车制造厂，大获成功后，决定制造一款便宜而且结构简单的微型汽车。

1953年，一款名为“伊赛塔”（Isetta）的小汽车出现在人们面前。它拥有蛋形车身，只有229厘米长、137厘米宽，却可以搭载两名成年人和一个孩子，以及满足他们露营所需的行李。人们通过打开的“前脸”进入车内，如果发生交通事故，只要割开帆布做成的顶棚就可以逃生。与摩托车同款的发动机，使它百公里油耗只有4-5升。但是美中不足的是，它启动之后需要半分钟才能加速到每小时50公里，最高时速也只有75公里。

“宝马版”伊赛塔大卖

但只靠省油的优势，远不能打动那些兜里刚刚有些钱，想要买汽车的人。他们更喜欢同样小巧，且“看起来更像汽车”的菲亚特500C小轿车。毫无疑问，伊塞塔在意大利卖得不太好。西德的宝马公司却在1954年买下了它的生产许可证，以及一整套生产线。

宝马公司的工程师们重新设计了伊赛塔的细节，发动机替换成了宝马摩托车使用的型号，性能得到了提升。当“宝马版”伊赛塔在1955年4月开售的时候，人们惊喜地发现这款车的百公里油耗降到了3升，车速也比原版略有提升，达到每小时85公里。

此后，宝马公司一直不断改进伊赛塔。例如，1956年，西德修改了交通法，车辆发动机的排量如不超过300毫升，就能省下不少税金。于是，宝马公司的工程师研制了一款排量为298毫升的发动机，专供伊赛塔使用。更换新发动机之后的伊赛塔，虽然不能跑得更快，却再也不怕陡坡。西德和邻国奥地利的山区，迎来了不少开着伊赛塔的露营客。

伊赛塔意外成为逃亡工具

当伊赛塔在西德大卖的时候，美国与苏联争霸世界的“冷战”也越发激烈。而西德和东德，特别是被两国一分为二的柏林，正是美苏对抗的最前沿。1961年，东德修建了柏林墙，避免人们前往属于西德的西柏林。但为了见到对面的亲人，不少东德人宁愿冒生命危险，也要跨过这堵高墙。

伊赛塔独特的结构，使它意外成为逃亡工具。它的座椅后面有一块隔板，与发动机和传动系统之间有一块“用不上”的空间，刚好可以容下一个精瘦的成年人。发动机的汽油味刚好能遮住人的气味，骗过军犬的鼻子，使东德的警卫相信车里只有来自西德的司机。依靠这种意想不到的方法，9个东德人成功来到了西德，再慢慢“还原”自己僵硬的身体，离开这块狭小的庇护所。

随着西德乃至整个欧洲从战争的破坏中复苏，伊赛塔的传奇也落下了帷幕。不过，最近几年，德国不时传出“复刻”伊赛塔的消息。昂贵的燃油价格和纯电动汽车的进步，使这种为节能而生的小车重新显现出价值。也许在不久的将来，我们又会在路上看到伊赛塔的身影。

（作者系科技史与科学博物馆独立研究者、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会员）